不得不说,木匠阿方索的安慰极为及时,极为有效。阿祖尔把心里的的担忧放下了,不是那种哪怕死了也有一群高贵人给我陪葬的恶意快感,而是真的安慰到他了。
“怪不得我没看到传说人死之前,迅速回忆人的一生的走马灯画面呢,原来我还没到死的时候啊!”
“感谢阿方索!感谢风暴与海洋之神!感谢海洋女神!感谢湖水女神!”
就这样,昏沉沉的阿祖尔,连晚饭也没去吃,就这样半睡不睡的,躺尸到了深夜,三副马特今天怎么自己点灯呢?哦,忘记了,今天根本没熄灯。
摇晃的灯光,通过走廊上的门窗照进宿舍里,拖曳出狭长的晃动着的影子,看着就像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,阴森且恐怖。宿舍里的其他人都熟睡着,轻轻的呼噜声此起彼伏,给阿祖尔带来足够多的安慰。
水手长过来查过一次人数,没多余的说话,查完就直接走了,就像木匠说的,哪怕情况再恶劣,总有人还得继续工作着不是吗?
船身仍在剧烈的摇晃着,屋子里的东西早就收起来了,以免晃出来晃到地板上被砸坏掉,或者砸到人。甚至那些柜子抽屉,都是带有小巧的明锁暗锁的,别好了锁,插销,完全不会忽然掉出来打到人。
阿祖尔躺在床上,随着船的摇晃,也略微摇晃着,他忍不住想着以前的快乐记忆来打发时间。他想啊,想啊,想起来在社区学校上学时,老师们从国外引进的课外书里提到的一个问题:忒修斯之船。
如果有一艘船,明确了它的定义之后,它就是这艘船,这艘船就是它,它就是它了。
然后当船舶有点损坏,更换了一块木板之后,这艘船,还是原来的船吗?继续修理下去,直到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乃至二分之一都更换了新木板,这艘船还是它吗?如果不是,为什么?
如果继续修理更换下去,超过二分之一的木板被换新,这艘船还是它吗?继续更换,直到所有原来的木板都被更换过了,这艘船还是它吗?
如果有个人能把之前换下来的木板们,原模原样的组装起来,组成一艘完整的船,那么,这条船,和那个完全木板都更换过修理过的船,谁才是它?
如果继续修理更换下去,不断的木板被更换上去更换下来,又不断拼接组成了新的船,这些船,谁才是最初的那条船?谁是它?谁不是它?不是它它是谁?凭什么?
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人身上呢?把别人的胳膊接到自己身上,自己是自己,还是别人?继续换下去,换到什么比例的时候,自己就不在了呢?
木匠阿方索浑身湿漉漉的回来了,他在走廊里把衣服脱下拧掉水分,擦了擦身上就把衣服晾在走廊里的扶手上,就那么进来了。
阿祖尔虚着眼睛,等感觉到阿方索换了一件衣服穿好了,才探头出去,轻轻地问:“阿方索,一切还好吧?”
阿方索关上自己的柜子,扣好插销,然后爬上床架,疲惫的回答道:“没事,一切正常。快了,马上就过去了。”然后就打着呼噜睡去了。
阿祖尔缩回毯子,躺了很久的他,已经缓过来了,除了还有点恶心,依旧毫无睡意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三副马特进来了,阿祖尔起身看了看他,马特没好气的说道:“看什么看,下来帮忙!油灯里的油都快烧没了!过来帮我提油桶!”
阿祖尔只能乖乖的起来爬下床,出门拎起油桶,走两步停一步的,在走廊里跟着三副的节奏,蹒跚前行。
“比利呢?”
“可怜的家伙啊!完全起不来了!废了!你还好一点,醒着,他应该是昏过去了吧,踢都没醒!”
三副提着一只马灯,阿祖尔提着油桶,走到走廊边缘的壁灯那里,三副把手里的灯先挂在走廊栏杆上固定好,再伸手捉住晃动的壁灯,阿祖尔赶快把桶提起来,两人合力,把油桶的长尖嘴,对准了油灯底座上的加油口,勉强完成了加油工作。
这种简单的加油,平常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,在这个天气里,走廊也摇晃得不行,两个人做这个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和时间。
然后,在恶心和眩晕中,三副带着他,把全船室内走廊的灯,全部添了一次灯油。
这也是第一次,阿祖尔爬上了船尾生活区的高层楼梯,走进了平时不让进去的走廊。阿祖尔本来以为,船长和大副们居住的地方,走廊里也应该铺满了奢华的地毯之类的,没想到并没有,只是装饰品奢侈了一点,门窗的花纹雕刻多了些,灯座复杂了一些,灯盏数量多了一些,墙壁地板上都刷了好看好闻的油漆桐油,墙壁上钉着几幅油画而已。
三副不出声,用手指指点了一下他们房间的门,阿祖尔抓着栏杆稳住身形,轻手轻脚的挪过去看,门侧的铭牌用花体字标注着这是哪位大人物的房间。三副笑笑,还是没出声,安静的和阿祖尔加完灯油,安静的退回楼底甲板那一层,他自己的房间。
“好了,今天我也算是破例让你上去看了一下他们的房间位置了,按理说这是不允许的,你要记得感激我!
特别是,你知道吗?特别是船尾的信号灯,今天也熄灭了,那可是我和水手长两个人,拴着绳子,艰难的爬过去点上的,这么危险的事,我都没叫你去做!我可是发自内心的对你们实习生好!你们要牢牢记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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